汤响松风

【予邪书】

 @予邪书_2018 

13：14·时间组

【2018吴邪生贺/瓶邪/短篇完结】

 

《我头上有朵花》

 

# 架空/HE/上神瓶×玉兔邪

# 与中秋贺文《桂花玉兔糕》、元旦贺文《牵丝》、817贺文《春合记略》属同一系列，背景设定一致，故事一脉相承。

#应主办方要求，本篇不涉及瓶邪以外其他CP，上述三篇系列贺文不受此限制，补文切记看清CP，以防踩雷。

#接到邀请时很开心，又惶恐。似乎每次参加集体的贺文活动我都会有这样矛盾的情绪。贺文作为一份礼物，要小心翼翼地、郑重其事地捧到我喜欢的那个人手心里，满载着我对他的喜爱，所以从构思到落笔，都比往常要更用心。

上神和玉兔系列是我的御用贺文设定，大喜的日子总要甜甜甜甜的。这次仍然甜。

感恩主办方允许CP和架空。

感谢三叔让我遇见盗笔和吴邪。

小三爷生日快乐，希望每一天的日子都如你所说是特别的存在。

 

相逢不晚，与有荣焉。

 

 

-1-

 

吴邪头上长了一朵花。

花不大，刚刚生出一个花苞，花瓣含羞蜷曲着身体抱成一团，颤巍巍地顶在吴邪头上。

吴邪以为自己生了怪病，撇着一张嘴泪眼婆娑，抓着张起灵衣袖紧张地问：“小哥，我是不是要死了？”

张起灵按捺着心中的焦急温声哄他，哪有这么严重。

好容易把吴邪哄睡了，他扒开吴邪的头发寻找花朵的根部，却发现花根像是人发一样嵌在头皮里，连接处并无异状，仿佛这朵花是生来便有的一般。

可张起灵在天界活了八万一千七百多岁，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怪事。

“那是你长年累月深居简出，一年不见你一次人影，都快活成年画了，你能知道个啥？”月半仙人好容易逮住机会，不遗余力地挤兑张起灵。

张起灵知道他是记恨上次自己借他的灶台给吴邪做桂花糕，差点火烧月老庙的事，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争辩，谦逊地低声求教：“上仙可有化解的法子？”

月半仙人低咒一声，张起灵这等仙阶位份，唤自己一声上仙，怕是要损自己几百年的福寿，连忙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怕了您了，您老别折煞我。跟我来吧。”

 

-2-

 

广寒宫里。

嫦娥斜倚在美人榻上懒洋洋地嗑着瓜子，小嘴一张吐出两瓣瓜子皮。

“我当什么事呢。”嫦娥拍干净手上的瓜子皮碎屑，“花是我种的。”

嫦娥指着门外满地乱跑的兔子：“每只兔子都有。”

每只兔子出生的时候，嫦娥都会在它体内埋下一枚长生花种，用以计时。花种四十年一开花，一夜结一果。第一次开花的时候，就是灵兔长大成人的时候。

嫦娥把两只顶着花朵的兔子关在一个仙笼里，过几日就能收获许多小兔子。

 

上仙张起灵和月半仙人走出广寒宫，神色都有些微妙。

月半仙人拢了拢衣袖，扫一眼身旁的张起灵，语气古怪：“和着你把那小兔崽子藏屋里这么多年，它还没成年？”

张起灵着实冤枉，吴邪在他身边大多化为人形，灵兔本体的发育表现并不明显。再者，神仙寿命极长，对年龄一事最是糊涂，若不是瑶池花开在吴邪头顶，他都不知道吴邪才过仙龄四十载。

月半仙人掌管人间红尘事，自然沾染了些人间的习气，凡间未成年都有保护法，张起灵做的这档子事，放在凡间是要被抓进去化学阉割的。

思及此，月半仙人瞪了衣冠楚楚的上仙一眼，愤愤道：“禽兽。”

张起灵：？

 

-3-

 

黎簇正捉着吴邪好生哄劝，遥遥望见张起灵轿辇，长松了一口气。

仙君总算回来解救他于水火。

轿辇落地，张起灵刚掀起锦帘，迎面一股力量撞进他怀里，入怀温软。

张起灵使一个眼色，扶轿的仙倌低头无声地退下，张起灵弯腰把吴邪抱起来，一只手臂托着他屁股，一手擦了吴邪脸上的泪。

“好端端的哭什么？”

吴邪抬着小手揪住头上颤巍巍的花苞，哭音一声叠一声，抽抽搭搭的气都要喘不上来。

张起灵把人抱进房里，将嫦娥的话一五一十说给他听。吴邪听完，止了哭声，一双蕴着水汽的眼睛愣愣地瞧着张起灵。

“小哥，我没有得病吗？”

张起灵失笑，抬手抚摸他的发顶，眼神和语气一样温柔：“你只是长大了。”

 

-4-

 

吴邪得知自己头顶的花不是怪病，而是象征他成年的标志之后，转惊为喜，顶着含苞欲放的花深以为荣。上学的热情都比往常要高涨些。

自打上次瞎子塞给吴邪那本《春合记略》之后，张起灵便以误人子弟有损师德为名，吊销了瞎子的教师资格证。好在吴邪三魂七魄聚齐，修习上不再费力，张起灵便又把人送去文曲宫，照旧上课。

 

这日吴邪放课回来，正在路上走，隐约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，他抬眼四顾，只见路边莲池里有个人，坐在一盘巨大的荷叶上，头顶着另一盘巨大的荷叶遮阴，举止放纵，没有一丝一毫仙家的体面。

那人冲吴邪招手，笑得开怀，朗声问道：“小兔崽子，放学了？”

吴邪瞧见瞎子就想起上次被他哄骗看春宫的事，脸颊微热，哼了一声不理他，抬脚要走。瞎子眯了眯眼睛，打量着吴邪头顶乐了：“你头上那是什么玩意儿？”

吴邪争辩：“不是什么玩意儿，是我的长生花！”

瞎子来了兴趣，忙不迭招手：“过来过来，让我看看。”

 

-5-

 

瞎子扒着吴邪头发端详半天，啧啧称奇。

吴邪从他手底下挣扎出来：“别乱摸，花都要掉了。”

瞎子乐呵呵去弹花苞：“瞎说，哪有那么娇气。”

手还没伸到，他只觉凌空一缕灵力斜刺里飞出，直冲向他的手，若不是他闪避及时，那么强的灵力，饶是他仙法护体，手指头也要疼上个两三天。

他猜也不用猜，就知道谁来了。心里吐槽一句真霸道，不动声色收回手，笑着和来人打招呼：“哑巴。”

吴邪看见张起灵，高兴地朝他挥手，头顶上的花感应到情绪，嘭地绽开花瓣，开出一朵娇小清雅的长生花。

张起灵念个决收了脚下祥云，衣袂飘然地落地，看到吴邪头顶绽放的花朵，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，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找人的，转瞬收了笑容，板着脸道：“放课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去？”

“小孩子玩性大嘛，哑巴你看人看得太紧了也。”瞎子打趣道。

张起灵瞥他一眼，瞎子背后莫名一寒。

“他非要看我的长生花，”吴邪趁机告状。他笑起来，眉眼弯弯：“小哥，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？”

瞎子揣着手在一旁看热闹，张起灵轻咳一声：“我前去与几位仙君商议苏杭一带邪祟镇压一事，恰巧看见你。”

瞎子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：几位仙君的府邸都在相反方向，闭着眼走也走不到这里来。骗鬼啊。

整个仙界谁不知道你被只兔子吃得死死的，当着外人承认一下会死哦？

嘁，自欺欺人。

 

-6-

 

隔日，吴邪又放课回来，正在路上走，隐约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。

瞎子还坐在那盘荷叶上，举着另一盘荷叶朝他热烈挥手。

“小兔崽子，你知道这长生花除了计年岁，还有一个功用吗？”

吴邪眨巴眨巴眼：“什么？”

瞎子高深莫测道：“长生花最初长在月老殿，见惯善男信女姻缘玄妙，因而又称相思花。据说在花谢之时，取走花瓣，夹入书页汲干水分，再采天河之东的云彩，与花瓣捻成线，织成相思结，赠予心仪之人，便能长长久久，永世同好。”

吴邪听完，满怀心事地走了。

张起灵下朝后又与一众仙君商讨苏杭邪祟一事，回府时已近傍晚。

黎簇已命人做好了吴邪喜爱的吃食，张起灵进屋时，吴邪正举着汤匙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，喝两口就抬着眼珠往头顶看，动作小心谨慎。

吴邪看见张起灵回来，扔下勺子跳下椅子朝人冲去，被张起灵抱个满怀。

“小哥你今天回来得好晚。”吴邪下巴磕在他胸口，闷闷不乐仰头看他。

“朝中诸事繁忙，过了这阵我好生陪你。”

“过了这阵你不是要下凡界去苏杭吗？”吴邪不吃他这一套。

张起灵笑而不语，心里将这笔账工工整整记在黎簇身上，也只有他多嘴。

“带我去吧，我也想去看看‘上有天堂，下有苏杭’到底是什么样子。”吴邪拉着他的衣襟扭着身体撒娇。

张起灵一贯抵抗不了这个，轻而易举败下阵来：“好，但是邪祟凶险，你要听话。”

吴邪眉开眼笑，抱着张起灵又拱又蹭，头顶的花绽开花瓣，晃悠悠开在张起灵眼底心里，娇花清绝，人比花娇。

吴邪开心过了，才想起张起灵忙了一天便松开他问道：“小哥，你要不要吃点东西？”

却见张起灵目光沉沉的盯着他，一把抱起他来往里屋走：“先吃你。”

 

-7-

 

翌日，张起灵温香软玉在怀，睡得甚好。酣沉之际忽然被人摇醒，吴邪焦急地晃着他的手臂：“小哥，你看看我的花是不是没了？”

张起灵坐起来，吴邪主动把头顶凑过去，张起灵检查了吴邪的发顶，花茎花根全然无踪，应该是昨晚夜里悄无声息地褪去了。

吴邪哭丧着脸：“我的花瓣也没有了。”

张起灵不知道那花瓣有何作用，引得吴邪这般沮丧，出言追问，吴邪无论如何也不讲明。

张起灵只得叫来黎簇，几番询问，才从他嘴里逼出瞎子的那个故事。

“仙君千万莫要和小公子说是我告的密。”黎簇十分惶恐。吴邪和张起灵他两边都得罪不起。

张起灵挥手让他下去，让他继续抄因泄露自己行踪而罚写的一百遍讳言经，心里将这笔账工工整整记在瞎子身上。也只有他爱诓人。

 

-8-

 

吴邪垂着无花无叶的头放课回来，心情仍然很低落，

他拖着脚步回屋，却发现张起灵已经下了朝。

见吴邪进来，张起灵放下手中书卷，招手让他过来，摊开掌心给他看。

掌上卧着一颗深红的豆子。

张起灵说，这颗豆子是在床榻上发现的，许是吴邪头顶那颗长生花结的果子。

嫦娥说这长生花四十年一开花，一夜一结果，没想到果子竟然是相思豆。

也许瞎子那个故事不是诓人。

张起灵念个决，另一只手上便出现了一个白玉般细腻光滑的骰子，红绳穿过，头尾结扣，中空，奇妙的是，那骰子周身竟然萦绕着淡淡的白光，挥之不去。

张起灵将深红的豆子塞进骰子中空的地方，严丝合缝，刚好卡住。

他把骰子扣在吴邪手腕上，顺势握住吴邪的手：“月半仙人说，将这个赠予心仪之人，便能长长久久，永世同好。”

吴邪感动坏了，扑上去抱住张起灵。

 

-9-

 

上一世的记忆，吴邪已经让一碗孟婆汤消去了所有，张起灵却记得清清楚楚。

那大约也是吴邪四十岁的生日，在福建的一个雨村，来了许多人。大家闹完已经一点多了，他扛着喝得半醉的吴邪回屋，给人做了简单的清洗，换上睡衣，扶着他躺下。

将要起身时，吴邪拉住他的胳膊，迷迷糊糊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东西，塞进他手里。

许久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东西背后有个蕴意很深的诗句。

玲珑骰子安红豆，入骨相思知不知。

 

现在他将同样的礼物送给吴邪，制作时花了一点心思。

那点心思过了许久才叫吴邪知道。

原来，萦绕着骰子的团光来自于张起灵未散的仙力。

剔神仙骨，刻骨为骰，仙力不散，终生护其左右。

 

以我相思豆，入君相思骨。

入骨相思，原来不是一厢情愿，流水无情。

是良缘夙缔，佳偶天成。

 

而这时，吴邪还小，尚未修习人间的诗文，张起灵只能用最浅显明白的话同他表白。

不过他会等，等吴邪慢慢长大，读了许多书，在某个时刻，透过偶然翻开的书卷，像发现一个珍藏许久的秘密一样发现他的一腔深情，即使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。

但是没关系，这一世他们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，长到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他们分开。

连时间本身都不能。

 

END.

文/三亏少女